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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松岩拜师伤寒大家陈慎吾
发布时间:2019-11-01

一九四七年,柴松岩所读高中的学校校长因贪污学生学费事发。在和老师、同学一起参加反对校长腐败的学生运动后,柴松岩被迫退学,并在当地求学不成。怀揣着要有出息就要读书的人生梦想,时年十七岁的柴松岩辞别母亲,孤身前往北京寻找新的生活。

初到北京,柴松岩才发现自己在东北老家的想法有些许盲目。没有一点经济来源,生活尚难举步,求学几近不能。当下生活的需求,迫使柴松岩必须考虑要用自己身上仅有的技能先在社会立足。周折之后,柴松岩找到了平生第一份工作,在当时北京东单的月河寺小学教“小四门”,就是当时小学里书法、手工、音乐和体育这四门功课。这份工作收入微薄,但解决了一时温饱,让柴松岩仍感到了欣慰。

然不久,果腹之余便生一丝忧愁,读书才是梦想,柴松岩苦思,学什么、到哪儿去学呢?时间至一九四八年,在偶然得知当时已颇具名气的中医伤寒大家陈慎吾先生创立 “私立北平中医研究所”的消息后,经学校老师介绍,柴松岩和王嘉麟(现国家级名老中医,肛肠科专家)等人一起,拜师陈慎吾,开始学习中医理论与技能。这样,柴松岩辞去了教“小四门”的工作,进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。

一旦踏入古老、神秘的中医学世界,柴松岩即刻充满了求知与探索的欲望。然面对卷卷医书,此前既无从医经历,亦无丝毫中医学理论基础,柴松岩如遇堡垒。柴松岩后来这样描述当时窘境:初读《内经》,先感“词简而义深,去古渐远,衍文错简”,然后便觉“茫若望洋,淡如嚼蜡”(元代朱丹溪《格致余论》语)。再读《伤寒论》,文义古奥,加上历代传抄讹误,顿觉方向迷失。柴松岩不急。她白天随师应诊,抄方抓药,有时还要为来诊来访者递烟泡茶。读书主要在早晨和晚上。早晨黎明即起,洗漱之后便端书本琅琅诵读。晚上挑灯夜读,直到眼皮打架方睡。陈慎吾先生的教学也很有方法,读《内经》、《伤寒论》经典之前,先将陈修园《医学三字经》作为初学者启蒙的第一本书拿来让学生读。《医学三字经·医学源流篇》开篇数语:“医之始,本岐黄,灵枢作,素问详,越汉季,有南阳,六经辨,圣道彰,伤寒著,金匮藏,垂方法,立津梁……”,即刻阐明《素问》、《灵枢》、《伤寒论》、《金匮要略》的相互关系,让柴松岩顿感中医学之源远流长。在以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柴松岩读完了《医学三字经》,又读完了《药性赋》、《濒湖脉诀》、《医学三字经》,开始随陈慎吾先生学习《伤寒论》。陈慎吾先生常对学生们说:“《伤寒论》是一篇大文章,前后有阶段性、连贯性,其条文安排可以自释其义,故在未经证误之前,当依照原文排列次序进行研究为是。若断章取义,则有失经旨,割裂篡改,尤非所宜。”陈慎吾先生主张,《伤寒论》包括各种急性热病及其变化的治疗法则。其以“伤寒论”命名,盖因伤寒传变最快,变证最多,治疗最难,善后调理等法比一般疾病完备,故举而为例,以概其余。学习《伤寒论》,不仅要掌握其中之“法”,而且须结合《金匮要略》,二本合读,必有左右逢源之妙。为教会学生,陈慎吾先生由《伤寒论》讲起,给学生讲到《内经》,讲到《金匮要略》,再讲到《温病条辨》,将几个学科的理论有机相联。经典中难以领会之处,陈慎吾先生循循善诱,耐心诠释。陈慎吾先生告诉柴松岩,《伤寒论》的价值不仅仅在于《伤寒论》中的经方,更在于《伤寒论》中辨证论治的完整体糸。张仲景确立的辨证论治法则,揭示了证、方、药三者之间的关系,只有掌握了六经病脉证并治,临证才能得心应手而运用自如。《伤寒论》方剂不多,却个个组方严谨。用方必有“方证”,方证就是用方的证据,证据既包括了病机,又包括病机反映的外在证候。陈慎吾先生以“按寸不及尺,握手不及足”为戒,教导柴松岩实践仲景学说,强调“抓主症”、“保胃气”、“存津液”,要善用经方,古为今用,扩大经方的治病范畴。

陈慎吾先生的指引,为青年柴松岩迈进中医学这扇古老而神秘的大门建立了良好开端。有了这样的基础,便有在后来一九六四年,陈慎吾先生准备锐意立说,编纂《伤寒论讲义》一书时,对柴松岩等人的提携。当时,柴松岩与陈大启(陈慎吾之子,现国家级名老中医)、陈燕金(陈慎吾之女)及同门学友赵仲寿、付中立、蔺友良、杨庆昶等人共同参与该书编纂过程中的辑录,并柴松岩参加了其中《伤寒论讲义·太阳篇(上)》的编写工作。以后《伤寒论讲义》一书因历史原因未在陈慎吾先生生前出版成为憾事。二〇〇八年,经陈大启先生主持重新校对、整理,《伤寒论讲义》终于在陈慎吾先生诞辰一百一十周年之际面世。

有了跟随陈慎吾先生的学习经历,一九五八年,柴松岩工作后又进入北京中医进修学校(首都医科大学北京中医药学院前身)在职提高班,继续深入学习中医经典时,便不再懵懂与盲目。“那时,我开始对古典中医理论又有了新的认识与理解。这种认识与理解,是日后学术观点形成的理论渊源。”柴松岩回忆道。